“當”

仿若黃鐘大呂的聲音敲響，石鼎砸到了老猴子身上。根本不像是砸到血肉之軀發出的聲音，反而是神鐵的撞擊，哐當聲不斷在屋中傳播。

老猴子原本猙獰的神情一楞，慢慢睜開了雙眼，看著身前的大鼎楞了一下。清明的色彩慢慢壓下了血紅，漸漸恢覆了理智。

“這座鼎看起來眼熟啊。”老猴子看著腳下的石鼎自語，他身體的堅硬一般人可能不知道，但他自己卻非常清楚。

雖然因為陷入了迷亂之中，但是身體本能的反應卻不會隱去。即使沒有他自主操控的強大，但也不是一般的神器能打動的。

放在天外星空，對著大星撞去，他的身體也不會有任何損傷。而這座鼎能夠和自己的身體相撞而不損毀，其堅硬程度已經超越了世間很多的神兵利器了。

“別想了，先把你身上的氣勢收掉。”悟空看著又陷入沈思的老猴子，咬牙道。這座屋子已經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，墻壁上的神文已經破碎了大半了，神鏈也在不斷作響，似乎下一刻就要斷裂開來。

而且他自己在混沌氣流之下，也快要被壓趴下了。你試試一座大山壓在身上，是什麽感受。不被壓碎，已經是他盡了全力了。

老猴子看著還在混沌氣流之下掙紮的悟空，慢慢收回身上的氣勢。種種異象開始消失，五色的神金鏈也收縮，重新回到墻上，，一道道神文自主衍生。

悟空的眼中似有火焰將要噴出，看著老猴子，老猴子將一切都恢覆到原位，但是唯一不變的就是他身上的混沌氣流還在，而且全部壓在他的身上，讓他的身軀不住的顫栗。

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，努力平覆自己的心情。露出了一個笑臉，對著老猴子到:“你是不是忘了什麽”

不知道為什麽，他就是做不到對這個老妖怪尊重，總感覺就應該如此，甚至一些本性都在他的面前輕易的暴露出來。

老猴子楞了一下，似乎真的什麽都不知道，疑惑的看著悟空:“有麽，該收的都收了。即使是墻上的神文也恢覆了。”

悟空咬咬牙，指了指頭上的混沌瀑布，巨大的壓力讓他身上的汗水一滴滴落下。還未落到地面上，又在轉眼間被混沌之氣蒸幹，手中的頑石神書此刻似乎一點作用都沒有，根本沒有剛剛阻擋老猴子氣勢的威能。

“哦，那個呀，年輕人，多錘煉錘煉，有好處。”老猴子對著悟空眨了眨眼睛，笑著說道。

“你，”悟空剛要發火，卻又一楞，發覺有些不對。老猴子沒有道理這麽做，如果他要對付自己，一口氣都可以將他吹滅。何必費這麽大功夫，還保存著混沌瀑布。

身前的老猴子依然在笑著，雙眼靜靜地看著悟空，似乎蘊含了一種神奇的魔力，讓悟空也不由靜了下來，思考自身的變化

悟空慢慢將心神沈入體內，感知著身體中的一切。體內原本已經因為碎星而沈寂的本源，此刻正慢慢的覆蘇。

在這種巨大的壓力下，似乎本源都變得活躍起來，石心中一層一層的紫金色巨浪湧動，變得更加強大。原本因為牛魔王而覆蘇的一絲本源，此刻更是結合著建木之氣瘋狂的湧動。

他能感覺到，一股無形的力量正慢慢的補充著他損失的神力，滋潤著他的身體。這股力量似乎無比的強大，包容一切，又可以轉化為世間的一切。

“感覺到了嗎”老猴子看著悟空，表情變得嚴肅，緩緩說道。

“那是什麽？”悟空閉著眼睛，感受著體內的生機，他能感覺到，體內的傷勢已經完全痊愈了，而且自己變得更強大了，這種力量實在太強大了，不，應該說本質非常的高，像是一種世間萬物的本源。

老猴子臉上閃過懷念，慢慢說道:“那就是混沌，看似無形，卻又能化盡天下有形。可以誕生一切，也可以補充一切。”

很久以前，他的師傅就是這樣告訴他的。他的眼中，似乎又出現了那個用混沌幫他煉體的人，那種特有的道音。

悟空緩緩睜開眼睛，眼中金色的神光閃爍，感受著身上混沌氣流的變化，看著老猴子道:“這種力量似乎不單單是混沌。”

他又不是沒有見過混沌，妖城外那種吞噬一切的感覺與老猴子的混沌一點都不一樣。

“當然，這是我創造的混沌。他可以轉化世間一切，也可以摧毀世間一切。”老猴子傲然到，這種境界也是他在上古末期和一位強敵大戰，在生死之間領悟出來的，在這世上，能到達這種境界的人屈指可數。

“呼”悟空深深突出一口氣，臉色變得嚴肅，看著老猴子道:“上古末期，天傾之時，你在哪”

即使不知道他追求的到底對不對，他也只能順著這條路進行下去。畢竟他不是天尊神皇，能通曉一切。就算到了最後，猛然回首，一切都是錯的，那也是以後的事了。

而現在這件事情對他很重要，比任何事情都重要。他想知道為什麽要一個女神去補天，男神都去了哪裏。

以老猴子現在的修為，即使是在上古也絕對是第三步的大能。絕對有資格去阻止那場天傾，但是最終出現的除了那些神靈外，就只有兩個大神。

如果老猴子那時不在，那他去了哪裏。如果他在，那他又在幹什麽。這個問題將決定悟空對他的態度，是朋友，還是——敵人。即使此刻老猴子修為已經深不可測，但他也————不懼。

老猴子看著神情堅定的悟空一楞，慢慢閉上了眼睛。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個身披金甲聖衣，手提一根混沌鐵棒，將這天地都鎮壓了的蓋世身影。

夕陽下，那到身影看著天邊的晚霞，對年幼的他說“如果到那時你成長起來了，就去阻止一場天傾，不要讓女媧補天。”

他問那到身影:“你要去哪”

“歸墟戰場。”

他哭著對那道身影說:“你此去，也許將一去不回。呆在這裏不好嗎”

“那就，一去不回。”

說完，身影縱身一躍，轉眼間消失在天際。只剩下一個幼小的猴子，和一句約定，在晚霞的照耀下哭泣。

真的到了上古末期，他才知道那道身影要他阻止的事情究竟是什麽事。那時的他已經成長起來了，即使是上古年間，神靈林立，大神出沒，他也絲毫不懼。

但是，他違約了，他做不到，他真的做不到。那時的他已經明悟了時間的奧秘，跳出了命運的長河，早已看透了那道身影的來歷。

如果女媧不去補天，那他要如何出生。如果他不能出生，那要這天地何用，在他心中，他比天地更重。

所以他寧願在上古末年，去歸墟之地征戰。去面對生死，也不願去面對他不能出生的結局。

“那時我重傷，已經沒有力量去阻止了。”老猴子看著悟空，腦海中回想著曾經的一切。指了指墻壁上的神文，解釋道。

“即使是現在，也沒有恢覆過來，需要這樣鎮壓傷勢。”

“呼”悟空深深地又吸了一口氣，看著老猴子，點了點頭，不知道在想什麽，他真的不願與他為敵。那種感覺，真的舍不得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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